新形势下招标采购对招标代理和投标人的新需求

口文／严蕾

  从外国到中国，纵观招标采购的内涵与外延，始终都是结合国情不断发展变化的，以适应本国经济发展的需要。神华集团作为一家特大型国有企业，长期在煤炭、电力、铁路、港口、航运、煤制油煤化工等行业领域进行投资和管理，在招标采购管理工作实践中结合企业自身发展需要，形成了以“监管办分离”为主要特征的管控体系。特别是在推进供给侧改革、突出提质增效的新形势下，集团公司提升管理依法治企、统一监督依纪治企，对招标采购和投标人提出了更高、更新的要求。通过参与集团公司招标采购制度建设和具体实践，本人认为在以下几个方面需要引起重视。

  一、道路自信地坚持与持续不断地创新

  众所周知，中国式招标从无到有本身就是治国理政范畴的一次创新，实现了制度的最大公约化，所以要对我们的制度创新保持自信；制度本身的问题和制度中人的问题必须区分开来，现在突出的问题存在于后者，所以要对我们的制度设计部分充满自信；中国式招标是我国市场经济领域的“高考制度”，要像维护教育公平一样维护着这一社会底线，所以要对我们的制度初心充分自信。因此请大家保持耐心，充满道路自信地坚持和完善我们的招投标制度。

  然而，当N个招标项目同时并发的时候，现有的制度会出现资源的隐性浪费。这里所说的资源包括纸张、社会交通、保证金沉淀、效率、碳排放等各种类型，其消耗量是个巨量。因为我们的制度设计只完成了0～1的质变，在1～N的新量变阶段需要填补的空白很多，创新空间很大。解决方案是必须尽其可能地应用一切可以使用的新技术来节约一切可以节约的资源。比如，全电子招标采购实现无纸化，开标虚拟现实节约社会交通，评标采用人工智能辅助节约，保证金要电子支付加速流转等。这其中招标代理是关键少数，投标人将是受益的多数。我们应从“标准化、信息化、制度化、专业化”四个方面入手，在“提高质量与效率”两项工作上持续不断积极创新。

  二、正确认识资产、资本和知本三者的关系

  需要特别注意，新形势下“信息已经成为新生产要素”。在社会主义初期，我们一直用的计划经济的手段解决经营资产的问题，也曾取得非凡成就。改革开放以来，我们一直强调用市场经济的手段解决资本运作的问题，取得了伟大成绩。发展到新阶段，必须注入IT和DT要素。无论是计划，还是市场，加入人工智能大数据概率分析都会彻底解决经济的有序发展问题。中国经济运行所产生的三类数据流：信息流、货物流和财务流就是未来的财富。

  所有招标代理公司从事的都是智力服务业，最有可能积累各种数据，应利用自身数据优势，通过大数据分析提供增值服务，为各决策部门提供涉及采购领域的预评价和后评价分析报告。我们却坐在金山上浑然不知。如何从这些数据信息中洞察出客户不自知的潜在需求，如何建立良性的博弈关系，为招标采购领域营造创新的氛围，才是关键问题。招标代理要把工作重点转移到“洞察数据”上来，从数据中“洞察”出基建的问题、运营的问题、投资的问题等企业管理的各类问题。洞察的不二法门就是(大)数据的概率统计分析。研究市场、研究供应商、研究标的物，拿出有概率统计的分析报告，甚至具备市场预测能力，在此基础之上编制招标文件，才能从低水平的服务发展到高水平的价值创造。我们从招标公司到数据公司的华丽转身完全存在可能性。总之，新形势下招标代理机构要努力成长为“知本家”。

  新形势下投标人靠违反“八项规定”拓展业务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投标人作为供给侧应把主要精力聚焦于节能减排和智能技改，按照全生命周期价格最低并且超越招标文件技术要求的原则提高标的物的竞争性。在招投标活动中抛弃“符合要求”的及格心理，大胆地带案投标，不断为招标人创造出新价值。这样才能不仅赢在当下，更能赢得未来。那些因循守旧、窒息停滞而又不思改革的投标人，其消亡是历史的必然。新形势下投标人追求的不是简单地扩大再生产，而是要努力成为有知本的资本家。

  发展到了新阶段就要有新办法。让我们结合企业和社会发展战略，认真规划转型蓝图，顺应国家改革发展新要求，坚持走专业化道路、走创新之路，走信息化道路，走党建业务两手抓的道路，不断推进管理提升，主动适应新常态，谋求新发展。

  三、正确处理招标与非招标的关系

  新形势下，巡视、审计、监察的多重压力以及免责心理的共同作用使招标人经历了从“不愿招”到“被动招”再到“主动招”的态度转变。但也出现了所有项目不区分项目属性，不区分金额大小，均采用公开招标方式的现象，导致招标的经济性、管控效率、工作质量的提高受到制约，违背了我们的初衷。据统计，2015年本人所在公司招标采购项目的34.19％为限额标准以下，而该部分项目中标金额仅占中标总额的2.2％，也就是说，在管控2.2％的资金过程中耗费了34．19％的精力，存在“大马拉小车”现象，并且流程一样，采购周期一样长(通常超过35天)，导致整体招标采购效率偏低，使得管理性和经济性问题越来越突出。因此，要积极发展非招标方式，在“法无禁止则可为”的领域创新招标采购管理方式。例如，采用搭建电子网络询价平台供招标人自行采购，分流招标限额以下采购频次较多的生产性物资项目，提高此类采购活动的效率性、规范性和灵活性。

  在强制招标范围之外选择性地使用招标和非招标方式是解决好与快这对矛盾的方法之一。消费品本来就没有纳入强制招标范围。消费品是给人用的，工业品是给机器用的；消费品不必做技术经济比较，工业品必须做技术经济比较；工业品追求的不是“特别爽”的客户体验，而是“妥妥的”长治久安。两者存在本质的不同。招标采购工作中大家常常拿买奔驰与买QQ举例，这里隐含了一个错误概念：没有区分标的物的工业品属性和消费品属性，无论QQ还是奔驰都是消费品，不是工业品，不能够形成生产力和生产资料，中国不但需要“消费品阿里巴巴”，更需要建设“工业品阿里巴巴”。那样的话，职工食堂的米面油，劳保用品中的茶叶、工作服就可以在马云那里解决；生产性项目的零配件等就可以在“工业品阿里巴巴”中解决。事实上，马云的阿里巴巴在我眼里就属于非招标领域，它主要解决了消费品领域“客户在哪里”的问题。我们一直在工业品领域工作，需要在非招标领域实现突破。要解决的问题比马云多得多，解决任何一个都会创造新奇迹。

  我们已经在行动了。《招标采购代理规范》第一次把招投标的社会管理范畴与企业管理范畴区分开来，认可了招标采购存在二义性，企业采购存在特殊性；现在正在起草的《非招标采购代理规范》第一次提出非招标采购的概念，扩大了招标采购概念的内涵与外延，为潜在的创新留出巨大的空间。所以，新形势下招标代理要积极涉足工业品的非招标领域，用非招标领域已经成熟的技术，改进招标领域的工作。如果说招标是陆地，那么非招标将是海洋，有很多事情可以做还没有做。投标人也不能置身域外，要积极参与两个领域的建设，改进我们的工作，因为投标人终将获益最多。

  四、正确处理面向标的物与面向供应商的关系

  先讲一个现象：同样是参加国际设备展，中国企业要把获得的奖章荣誉、合格证书、质量认证还有领导人题词和参观照片、企业规模、员工数量等放在最突出的位置展示；外国企业会把机器设备放在最突出的位置，展示它的性能、客户反馈、复杂工况下的优异表现。两种价值趋向的差异非常明显。联想到在招标文件中设置的投标人资格条件和评标办法似乎和前者如出一辙，而最重要的部分却被各种光环掩盖住了。投标文件中说明自己产能高、库存大、政商关系多等内容占去了大量篇幅。

  供应商与标的物首先在数量级差别巨大；其次管理者偏好管人而不是管物；再次是管理工作量的差异巨大。所以我们很自然地喜欢面向供应商的管理模式。但是我们真正的目的是管好这些标的物，因为它最终形成生产资料和生产力。供应商不是生产资料，只是生产关系。没人因为那些原因而购买你的产品，所以我们要把管理的焦点转移到标的物的管理上。

  我们习惯于面向供应商的管理，最关心的是谁中标了，很少关心什么标的物中标了。我们能准确地说出有多少供应商参加过投标，却说不清楚有多少种标的物中标。如果说计划经济时代面向标的物管理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们只能选择简单、粗放、技术门槛低、对信息化要求低的供应商管理的话，那么在信息化时代面向标的物管理完全具备条件并日益成熟。参观京东和阿里巴巴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他们对标的物的管理达到了极致，数量都是千万级的，质量是“有图有真相”。这类技术能否拿来改进我们的招标采购管理需要认真研究。

  新形势下，如何统筹两种管理，对招标代理机构提出了新要求。评标应强化对标的物的评价，如性能、技术参数、客户的反馈以及在复杂工况下的使用情况；弱化投标企业的荣誉证书、获奖情况、规模等与购买标的物没有直接关系的因素。规范废标条款和资格条件的设定，原则性规定：第一台运行业绩是定性说明标的物能力，可以作为门槛，进行有无判定，作为废标依据；而第二台的运行业绩是定量说明，宜设为加分或调价项，不应设为废标条款。评标还应强化技术经济比较、全生命周期成本分析、历史价格比较，而不是仅停留在形式审查、商务审核等非专业性评价(这些都应该交给人工智能去处理)。在供应商管理方面中增加诚信的权重，继续实行短名单和黑名单管理，加大失信的代价。把每一次评标都当成一次商业技术咨询研究。每一份评标报告都是专业性的市场分析报告，为定标决策提供依据，以解决评标不公的突出问题。专家库要按标的物分类，梳理现有评标专家的专业特长和评审专业，努力做到本专业领域的专家评审本专业的项目。对重要标的物要实行目录管理。对招标文件范本要按标的物编制，重点解决招标范围界定不清、设计深度不足、技术描述含糊、资格要求或技术条款中存在明显倾向性等问题。总之，我们不再是简单地积累，而是要复杂地迭代，迭代出招标采购领域的知识库。

  投标人要重塑价值取向，舍弃那些空耗资源的形式主义，主动适应新常态，把劲儿用到“去库存、去产能、去杠杆、降成本、补短板”上来。

  一言以蔽之，我们既要道路自信地坚持中国的招投标制度，又要在“法无禁止则可为”的领域创新发展，这好比支撑脚和移动脚相互配合才能走好。发展到了新阶段，就要有新办法。让我们结合企业和社会发展战略，认真规划转型蓝图，顺应国家改革发展新要求，坚持走专业化道路，走创新之路，走信息化道路，走党建业务两手抓的道路，不断推进管理提升，主动适应新常态，谋求新发展。

《中标采购管理》